第十二章 炼器-《山河代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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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时他跟自己说:“万事俱备,只差自己了。”便叮叮当当的敲打了两个月。炉火换了几次,剑坯废掉十多个,他还一柄成型的法剑都没铸造出来。为表决心,他将清凉辟火的道袍换作寻常的炼器用的匠服,发誓不铸出一柄法剑就永不换回来。可还没几天,就被叶玉婵给打断了闭关。其实也不怪叶玉婵,是自己心不静,才那么容易就出去了。

    炼器也很辛苦。

    有的人炼器是铸造护甲,从低端的藤甲、皮甲到高阶的白犀甲、银鳞甲、金缕衣,讲求的是精巧;而罗宇选择的是铸剑,像个寻常铁匠般,一次次大力锤击。调动灵气,消耗补充,再消耗再补充,比练剑更辛苦,还特别单调。而且,辛苦两个月下来,一事无成。

    再就是环境的恶劣。他之前在万宝楼研习炼器,炼器房设在向家的松溪峰山脚,那里有一炉天然的熔岩热泉,正是适合铸剑。而现在在丹阳峰,炼器房是用火系法阵搭建的,以花椒和泥涂壁,壁面披挂熊皮毛毡,窗边设孔雀屏风,门口有鸿羽帐,为的就是防止热气外泄,方便法阵四出离火,使炎势内流,满堂尽燃。人处其中,像要被烤熟,十分难受。

    当然,若能炼成,收获会很丰厚。

    练剑所需材料,主要就是玄铁剑坯,一个剑坯值十颗三阶灵石;若是炼成了法剑,至少也是二十灵石的价钱;要是炼成了法器,就值五十灵石以上了。很多炼器匠师就是以此谋生,万宝楼也是靠铸造低阶法器起家的。

    回想最早在江夏接触炼器,他就曾炼出一批飞鹤法剑,还有一柄法器冰霜镰。但从那次以后,炼器渐渐荒废,就再也没炼出像样的法剑和法器了。这两个月的十多个剑坯,不是用力过猛,就是急于求成,先后断裂成了一堆废铁。这些废铁也许可以回炉塑形,再去建防御工事,南阳的内墙不就是玄铁铸造的么?

    可笑他拿来打铁的雷神锤,都是一柄高阶法器;他身上佩戴的逍遥剑,还是一柄高阶之上的绝品法器;他却连一柄普通法器都炼不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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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罗宇沉默的打铁。加热、敲打、锤炼、冷却,再循环。

    加热,就是将剑坯放进炼器炉中煅烧,使其在高温下软化,便于之后塑形。他觉得或许是加热时太心急了,总是没等剑坯完全软化就开始捶打,应该要等剑坯烧透、红透的。玄铁如果有意识,是不会让自己被烧的,但不烧就不能改变,就只能做一个冰冷的铁块。

    烧吧,烧吧,他想,把剑烧透吧!这房里的火再大一些,再热一些吧,我能撑住!

    接着就把剑坯拿出来,放到铁砧上,用雷神锤敲打。这一过程最是单调,同样的动作要重复无数次。罗宇应对的方法是,一边机械的敲打,一边神游物外。

    “砰”的敲打一下,他想起了和田平在庶务峰打斗,那时候他们还势均力敌;“砰”的再敲打一下,就像两下挥舞的间隙那么短,很快田平就强大起来,将自己扫下擂台。“砰”的一声,郭谦被炸成焦炭;“砰”的又一声,老人砸下城墙。

    罗宇回忆商路,回忆护送,回忆受伤、守城、被困、雾瘴,一次次挫折,手中不自觉加大了力度。“砰”的一声,剑坯断裂。他换了一块,继续加热、敲打、断裂,再换,直到自己心如止水。他想象自己就如这块烧红的玄铁,接受熔炉的煅烧,接受一遍遍的敲打,褪去所有的毛刺、棱角和杂质,才能重新塑形。

    通体敲打个遍,能屈能伸之后,就是锤炼。锤炼很关键,需要炼器师以道法在玄铁中开凿出一道凹痕,将灵气注入其中,在剑身内部流转。一道凹痕是寻常法剑,能将灵气转化为剑气,加大剑招的威力;两道凹痕就是法器了,灵气能化作剑芒,有如实体;再多就是高阶法器;若凹痕前后连通起来成一个回路,就成了能储存灵气的绝品法器;更厉害的,凹痕叠层出一个空间,甚至能存放魂魄,就如父亲的赤霄剑。

    罗宇慢慢将灵气注入,只有一道凹痕,寻常法剑铸成!这是一个好的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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